【摘要】3月15日是联合国规定的“国际消费者权益日”，也是中国消费者期盼的维权日。自从1991年3月15日中央电视台经济部推出首届“消费者之友专题晚会”，对坑害消费者的伪劣商品进行曝光以来，每年的这个日子，中央电视台都会举办一场大型综合晚会，对坑害消费者的行为进行“曝光”。这种“曝光”的案例常常来自隐性采访。

【关键词】 “3·15”晚会；曝光；隐性采访 

【案例】 “3•15”晚会曝光损害消费者权益的行为

【案例概述】

“3·15”晚会以明察暗访的方式调查了由知情者提供的许多骗局，揭露了几类违法犯罪活动，曝光了一些坑害消费者的商业机构，例如，美容产品中含毒物质严重超标及随意销售有毒化学品的商家宣称“靶击癌细胞靶向抑瘤的坐堂卖药大夫、推广种植食用仙人掌坑害农民的生物工程公司、设局欺骗投资人购买并未在海外上市股权的中介公司、掩盖吸氧过量导致新生儿失明医疗事故的医院等。

事件一：

女性朋友都喜欢用美白霜，但记者在调查中发现，一些不法厂商在美白化妆品中添加了有毒物质。我们的脸变白了，但身体却中毒了。在揭露美容产品中含毒物质汞超标达数万倍等侵犯消费者权益的重大事件的过程中，让晚会编导最感意外的是在调查五种有毒产品中含汞量最高的某种“靓肤霜”的灌装厂家女厂长毫不设防的“实话实说”。当然，这种“豪爽”、“坦率”的表白是在隐性采访的镜头前出现的。在秘拍采访化妆品行业公开的秘密时，女厂长—口承认超标加汞是故意的：“它这个国家标准汞的数量相当低，老低的…根据你要的那种（祛斑效果）一点都做不出来…”对于记者问：“那你们这种超标了的化妆品，拿去检验不就麻烦了吗”，回答也是爽快的：“我们一般不会给他那种超标的，我们把合格产品给他的……选择不超标的给他……晓得超标还给他做什么……”令人印象特别深刻。不过，这些断断续续不完整的语言离开了秘拍画面的具体情境，其说服力就可能大打折扣。

事件二：

制造“仙人掌神话”的海南某生物工程有限公司的负责人在得知记者正在对有关情况进行调查时，要求与记者见面。除了坚持“种植仙人掌赚钱”的谎言之外，也透露了一些真实情况。这次会面被秘拍下来:

负责人：种粮食确实不挣钱啊，种我们这个仙人掌应该是很赚钱的。

记者：你们现在总共发展种植户多少？

负责人：现在也就两千来户（按：也就是说，他们坑害了2000多户农民）。

记者：这有两千来户种植户来买了你们的米邦塔仙人掌，你们总共收入了有多少资金？

负责人：资金大约是一个亿左右（按：他们骗取了1亿元资金）。

记者：现在地里的这些仙人掌到底怎么办呢？现在说句心里话。

负责人：不敢说（按：明知坑了人，他们却不愿承认）。

记者：为什么呢？

负责人：我还想跟您说一个事，咱们《经济济半小时》的影响面非常大，最好您是不播这个节目（按：这才是他们要求见面的目的）。

事件三：

一边是受害者家破人亡的惨剧(受害的东北农民林××负债离婚、四川农民蒙××的父亲负气自杀身亡）一边是行骗者推心置腹的表白，轻孰重？新闻记者何去何从？“3·15”晚会最终采取了维护消费者、同时对骗人者曝光程度有所保留的态度。

在“揭开‘神药’背后的秘密”一节中，节目秘拍了两位慈眉善目酷似忠厚长者的坐堂大夫。他们说得有鼻子有眼，不由你不信：“什么叫靶向作用呢？你的癌细胞转移了，跑了，它是你（癌细胞）走哪儿跟你（到）哪儿……”“这个药（识别能力）很强，有靶向性……保护身上的好细胞，消灭癌细胞……”他们利用医学界尚在研究的未竟课题，炒作“概念”，用自制的冒充药品换取高额利润，欺骗病人消费者。对比就是如此鲜明：在庸医这样骗财的同时是被耽误了的病人付出的生命（不仅仅是血汗钱）的代价。在死者无言的遗像前，在受害属控诉的眼泪前，哪一个有良心的人能不动容？是秘拍，揭示了看无害的推销背后严酷的害人真相。

事件四：

“海外上市”是另一种骗局。在花言巧语地诱骗投资人舍出血本购买子虚乌有的海外股权之后，中间人态度蛮横，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我们不用谈了，你们如果是上法院，我们就在法庭上见……”这当然也是“秘拍”得来的。“3.15晚会”上，有位专家看到那些吹得天花乱坠的各种医疗宣传，广告后跟记者说：什么“攻克癌症”、“攻克乙肝”、“攻克糖尿病”，完全不可信。

事件五：

我国每年有2000万新生儿出生，其中早产低体重儿占到6%，出现视网膜病变的又占早产儿的20%。也就是说，每年要有120万的早产儿，其中，出现视网膜病变的约有24万人。而病变最严重的结果就是孩子的失明。在给新生儿吸氧过量导致失明的医疗事故发生之后医务人员不是反躬自省，而是企图瞒天过海。但事后补填的病历赫然在目，并终被戳穿。

【案例分析】

近年来，在电视新闻采访活动中，随着“秘拍”工具的改进，“秘拍”经验的流传，在全国范围内，隐性采访和秘拍现象有增无减，其中许多与舆论监督有关。上述这些指名道姓揭露批评严重违法护的新闻报道为什么得到了绝大多数人的拥护？这是因为，“3·15”维权活动保护的是社会中最弱势的群体妇女农民、老人和儿童，及其他被侮辱被损害的人群，支持的是普通消费者被违法者无情践踏的正当权益。人们感到大快人心，是因为维权活动主张的正义一年中只是在3月15日才集中地体现一次，而平时，每天都在发生消费者遭受此类严重侵权的种种事件，绝大多数不了了之，违法和维权的力量对比太不平衡。

“3·15”晚会中有没有不那么妥当的镜头和语言处理？可能有。但社会并没有计较。因为社会的公平和正义是对各方利益的综合权衡。相对于“曝光”给施害者带来的损失，受害者遭受的苦难不可同日而语。

经查证，会后被曝光者没有起诉中央电视台侵犯“隐私权”这些被媒体进行舆论监督的被暗访者大多采取了“打掉牙齿往肚里吞”的息事宁人态度。因为事实很清楚—他们理亏。他们的违法、违规行为是不受法律保护的。他们被秘拍侵犯的人格权在更重要的“公共利益”和公众权益面前占了下风。这就是中国特有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