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近期，元宇宙概念在学术、资本和社会中均掀起热潮。现实时空与虚拟时空的边界不断相融。人类生活在算法中，在沉浸式的新体验中，让两种空间不断交叠形成新风险。本文以SumOfUs研究报告中指出的“性侵”事件为切入点，探寻虚实之间的伦理边界，并尝试提出可实践意见。

【关键词】元宇宙；虚拟困境；伦理道德

【Abstract】Recently, the concept of the metaverse has been a hot topic in academia, capital and society. The boundary between real space-time and virtual space-time is constantly merging. Humans live in algorithms, and in immersive new experiences, the two Spaces constantly overlap to create new risks. This paper explores the ethical boundaries between the real and the false, and tries to make practical suggestions based on the "sexual assault" case in the SumOfUs study.

【Key words】Metaverse;Virtual dilemma; Ethics

【案例简介】

2021年被我们称为元宇宙元年，科技领域多家公司均提出、落实与之关联的计划。同年，美国社交媒体巨头脸书（Facebook）宣布更名为Meta，引发热烈讨论。发展至今，元宇宙概念在游戏行业应用广泛。

2022年5月，非盈利组织SumOfUs发布的报告称，在meta虚拟实境游戏Horizon Worlds中，一名研究员在以21岁的有色女性角色进入游戏后遭到“性侵”。在平台上，研究员被强制取消了安全泡泡（safety bubble），大约一个小时后，这位研究员被带到一个家庭聚会上的私人房间，在那里“她”遭到性侵犯，且有旁观者目睹全过程。在这个过程中，这名研究员手部的控制器会产生震动的触觉反馈，这是“一次迷惑而又不知所措的经历”。

该报告提到了多起元宇宙中的“性侵”事件，分别发生在Horizon Worlds和Ehco中。受害者A在进入Horizon Worlds后不到一分钟就遭遇了三名男性虚拟人物的“性骚扰”，也有用户表示，在游戏中每周都能目睹超过3次“性骚扰”。

此事涉及诸多伦理道德与法律层面问题，虚拟人物对另一个虚拟人物的“性侵”在传统的法律道德中是否能被承认，虚拟和现实的边界到底该如何划分，是值得思考的一个问题。

【案例来源】

https://www.sumofus.org/media/new-research-documents-sexual-assault-within-hours-of-entering-metas-virtual-reality-platform/

https://mp.weixin.qq.com/s/2aUekQRplNxro2AUSflW3w

【案例分析】

元宇宙并非新词，其首次提出是在1992年美国作家的科幻小说《雪崩》中，其描述了一个与现实世界平行的虚拟世界。伴随着互联网技术不断发展，元宇宙（Metaverse）科技领域最受追捧的热点之一，国内外各大互联网公司纷纷进入相关领域。现实人类可以通过VR设备进入数字虚拟世界。简而言之，元宇宙是互联网、虚拟现实、沉浸式体验、区块链、产业互联网、云计算及数字孪生等互联网全要素的未来融合形态，又被称为“共享虚拟现实互联网”和“全真互联网”。Horizon Worlds是Meta于2021年12月发布的元宇宙游戏，可通过VR穿戴设备进行沉浸式体验。

在信息高速发展的时代，人与人之间的连接受到极大影响，不断趋于数字化和网络化。在web1.0时代和web2.0时代，用户可能在互联网中遭到网络暴力等伤害。而在我们逐步迈向web3.0时代，虚拟空间和现实空间的交织越来越密不可分，虚拟空间中的人物是虚拟的还是真实的，用户的利益该如何被保障，相关法律法规是否能跟上科技的进步？本文将从元宇宙的具身性、元宇宙中的虚拟“性侵”以及现存法律法规三个角度出发，探寻虚实之间的伦理边界。

一、元宇宙中用户的具身性与离身性

元宇宙沉浸的核心特征重启了技术和身体的关系。元宇宙外在装置作为人类感觉器官的眼神，内嵌以赛博格化身作为后现代数字文化的主体，呼吁着一种更加多元的身体观。具身性与元宇宙中的虚拟身体密切相关，新媒介技术的不断更迭之下，该如何界定身体的边界何在，身体与认知、主体的关系等也成为了问题。

元宇宙让人类的生存维度得到了拓展，现实虚拟不断相融，在元宇宙中，人们可以获得双重的综合体验。虽不同于现实生活中我们真实可触碰的肉身，进入虚拟空间的世界中的，是一种经过算法、人工智能技术等加工的数字化身体。但其思想、行为仍然由现实“我”进行操控，数字化的身体是现实身体的投射，是大众传播习惯着眼于的“意识主体”。从这个视角出发，技术的发展仍然无法脱离身体的存在，技术中介仍然无法用虚拟身体体验喝知觉，虚拟空间也是依附于现实空间的。但，从现代媒介发展至今，技术和人的关系就一直处在激烈的讨论中。但不可否认的是，“身体”和“在场”的关系越来越松动，有学者指出：元宇宙的理论基础其实是基于“身心二分”的主体性分裂，即所有的设定均为：人的意识可以脱离“肉身”而在虚拟世界中获得“离身”体验。所以从某种程度上看，元宇宙实际上提出了虚拟现实技术下身体从“具身”到“离身”的转换问题。

在今天的网络空间、虚拟空间中，我们越是试图逃脱身体，其重要性就越被揭示。在元宇宙技术致力于最大程度的消除人对于界限感的感知，而虚拟空间中所发生的事情也在试图给现实身体更真实的体验。回到我们的案例，在元宇宙游戏中，研究员的虚拟人物角色在被“性侵”时，其手握的穿戴设备带给她真实触感，头戴设备让她有沉浸式的视觉感受。这些被身体所接收到的感觉让研究员不知所措和难以理解。

二、元宇宙中的虚拟“性侵”

在游戏中，VR设备让用户与虚拟化身的联系越来越紧密。SumOfUs报告中有多例用户于Horizon Worlds被其余虚拟角色性骚扰以及侵犯。但此事在伦理与法律层面均难以定义。一个虚拟人物对另一个虚拟人物的“侵犯”是否能用法律的条例去定义，当前看来还是复杂的事情。

强奸罪一般要符合三个条件：行为违背被害人的意愿；行为人必须采取暴力、胁迫等手段；受害人与施害人有实际的性交或其余身体接触。此案例中，两者并没有实际的身体接触，则不满足条件，现存的法律条例，无法定义元宇宙虚拟空间中所发生的侵犯事件。

但虚拟“性侵”带来的伤害是真实的，虚拟“性侵”可以通过技术中介给用户带来生理、心理的双重侵犯和伤害，在虚拟空间中二次传播影响范围则对当事人造成多次伤害。“虚拟世界同样需要遵循规则秩序，如果虚拟化身不受规则约束，则有可能暴露人性中的丑恶面，导致不可估量的伦理与道德危机。呼唤科技伦理和平台责任是有正向意义的，平台有义务在数据算法设计中坚持正确的价值理念。”中国人民大学哲学学院副教授王小伟认为，虚拟“性侵”的背后，动机和行为都是来源于人，这些人明确有侮辱和伤害的“企图”，长远来看，现实世界中的视觉等感觉都将被复刻，未来随着元宇宙不断发展，现实与虚拟必将深度融合，“虚拟性侵”则会变得十分真实。由此，虚拟世界中的性侵犯可能变得非常严峻。

三、元宇宙之治：需法律政策不断完善

目前元宇宙规范和管理多由平台布局接手，通过技术手段、规则设置等对侵犯、骚扰进行防范；并提供举报、投诉机制，将违反平台规定的账号进行封禁处理。面对隐私和利益被侵犯的可能，要不断地去应对挑战。从目前的报道和学术研究来看，目前元宇宙的管理还缺乏规范和统一。

在2022年3月，中办、国办印发《关于加强科技伦理治理的意见》，其中提到“明确科技伦理原则”，强调尊重生命权利，“科技活动应最大限度避免对人的生命安全、身体健康、精神和心理健康造成伤害或潜在威胁，尊重人格尊严和个人隐私，保障科技活动参与者的知情权和选择权。”

但是，法律法规的完善并未赶上科技大跨步向前的速度。人类在现实空间中，人格受到法律保护，在伦理道德之下也进一步被关怀。在元宇宙中，虚拟数字身体的人格也应当受到相应的保护。在身体和技术不断相融，界面趋于自然的时候，法律法规也应该加快完善的步伐，元宇宙并非处于虚拟空间中的法外之地。

四、改善措施

（一）元宇宙内在律己性

在元宇宙中，用户摆脱了政治、经济的规则，用户与用户之间趋于扁平化，是一个去中心化的虚拟空间，伦理道德是目前控制治理虚拟空间的主导规则。多元价值观在虚拟空间碰撞。在有可以遵循、被空间内所普遍认可的价值导向，元宇宙才能得以有序持续存在。在扁平化的空间之中，要求成员在虚拟空间中也要遵守生命伦理、性道德，不得借助虚拟身份损害他人的利益和人格巡演，道德标准要内化于心。现实社会也要对公民不断加强教育，进行权益普法与系统警示普及,弘扬正确的网络价值观,逐渐形成元宇宙中的道德共识。

（二）评价监管问责规范化

平台与管理部门应当关注公众需求，且高度高筑如何以有效的方式应对不断变化的公共需求。在治理过程中，对公众的信息开放以及前置评价问责机制，能够提升管理部门的行动效率和风险感知度。在元宇宙的治理中，科学技术发展的迅速，伴随而来的定然有新的问题和危机，相关管理部门则需实时关注并不断完善管理机制，对于虚拟环境下的安全问题进行打击。

（三）法律法规急需完善

首先需尽快展开针对未来数智世界立法体系的研究,健全新形势下的立法体系。当前,应于现存互联网管理等条例基础上进行变革,以条文规约明确细分行业审查内容,在新问题暴露后及时对通用和行业规则条例进行补充更新,形成法律规约；同时建立更为常规、灵活和规则化的约谈机制,实现高效的虚拟空间秩序维护。

基于数智系统快速对接虚拟身份与实体身份,将虚拟的不当行为落实于个人实体责任和信用机制。在强化警示之前,加强常规提示。另外,应进行权益普法与系统警示普及,弘扬正确的网络价值观,结合典型案例开展普法宣传工作,逐渐形成元宇宙中的法治共识。

【参考文献】

[1]喻国明,耿晓梦.元宇宙：媒介化社会的未来生态图景[J].新疆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22,43(03):110-118.

[2]胡泳,刘纯懿.具身元宇宙:新媒介技术与多元身体观[J].现代出版,2022,No.138(02):31-40.

[3]https://mp.weixin.qq.com/s/PzkUDDSaWpY59TSRUw59HQ

[4]张钦昱.元宇宙的规则之治[J].东方法学,2022,No.86(02):4-19.

[5]赵星,陆绮雯.元宇宙之治:未来数智世界的敏捷治理前瞻[J].中国图书馆学报,2022,48(01):52-6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