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短视频平台是近年来用户主要的媒介消遣渠道，短平快的优点让其内容传播迅速，同时也衍生出了短视频平台上直播娱乐现象——“男扮女”。本文通过对具体案例的分析发现：短视频平台直播中“男扮女”行为呈现出“性别戏仿”的变味倾向；在社会环境、媒介环境等多重因素的影响下，对社会产生了一定的负面影响，值得引起关注与研究。

【关键词】网络直播；男扮女；康雅雅；短视频；媒介伦理

【Abstract】Short video platform is the main media entertainment channel for users in recent years. The advantages of short and fast make its content spread rapidly. At the same time, it also derives the unique live entertainment phenomenon - "men disguised as women" on the short video platform. Through the analysis of specific cases, this paper finds that the behavior of "men pretending to be women" in the live broadcast of short video platform shows the taste change tendency of "gender Parody"; Under the influence of multiple factors such as social environment and media environment, it has a certain negative impact on the society, which is worthy of attention and research.

【Key words】Webcast；Male disguised as female；Kang yaya；Short video；Media ethics

 

【案例简介】

“康雅雅”是靠扮女装吸粉200多万的抖音网红男博主，9月26日，以“白雪公主变装”出圈的网红博主“康雅雅”晒出一张违规处罚通知单，称自己的抖音账号视频已被永久封禁。据“处罚通知”显示，永久封禁的原因是“康雅雅”的视频内容涉嫌低俗。

（图来源于抖音截图）

“康雅雅”在9月26日晚上发文道歉： “是我没有考虑自身对社会和对青少年的影响，起到了不正的引领，我男生扮女装的行为对社会风气造成了不良的影响。我在此向大家道歉，希望大家原谅，对不起！”“康雅雅”还称将暂时退出网络，不再拍摄变装视频。

（图来源于抖音截图）

据悉，康雅雅是一位帅气的男生，他的长相十分秀气，凭借男扮女装，在网上累积了百万粉丝。康雅雅的女装扮相十分甜美可爱，让很多女生都自愧不如。除了康雅雅，抖音还有四大男扮女装网红，多余和毛毛姐、阿纯（全网男女通用脸）、韩美娟、我叫Abbily，粉丝数大多千万级以上。

康雅雅账号被封后，网上还一度形成了激烈的讨论。有的网友表示不理解平台这样的决定，康雅雅只是男扮女装，以男性的身体来展示女性的美，生活中的他也是一个比较尊重女性的人，他直播视频中也中规中矩，化妆变装过程中没有任何的色情擦边球，大家都不理解这样的博主为什么会被封。

同时也有网友表示，其视频中也包括了大量的低俗内容，对社会会产生一定的负面影响。

 

【案例来源】

映像网：200万粉丝网红“康雅雅”被封禁？最新道歉：不再变https://new.qq.com/omn/20210927/20210927A0FN9K00.html

潇湘晨报：靠扮女装吸粉200多万的网红男博主被永久封禁，本人道歉并退网。https://new.qq.com/omn/20210927/20210927A0867S00.html

【案例分析】

一、短视频、直播的兴起与性别戏访

根据Mob研究院《2020中国短视频行业洞察报告》显示，短视频从泛娱乐中突围，反超长视频，活跃用户规模高达6.4亿，现已进入存量厮杀战。短视频商业变现模式成熟，广告和直播打赏收入占比接近90%，营收可观。^[1]

在这一背景下像抖音、快手等头部平台聚合了大量的UGC生产内容，其中也包括了大量专门通过“男性扮演女性”的方式进行内容直播与短视频制作，在学术意义上这一行为可以称之为“性别戏访”。

“性别戏访”是朱迪斯·巴特勒在《性别麻烦》中对性别操演理论的论述时提出。性别操演主要是通过实践模仿，以社会性别规范为模板进行操演，但是“性别戏访”更多的是指特殊的操演，如男扮女、女扮男，而不是我们通常看到的男扮男（男性模仿男性）。

在短视频平台中，性别戏访往往较容易的获得更多的流量，似乎成为了一个人直播或者靠短视频走红的“流量密码”。

二、变味的戏访：短视频平台中“男扮女”的伦理风险

（一）性别规范的滥用

男性视角与女性视角往往存在着一定的差异，在短视频平台中的男扮女装往往伴随着男性对女性的“想象”，而这种“想象”还会伴随着一些负面想象，有些男性博主为了提高流量，往往把自己扮演成“浓墨重彩”或是奇怪的模样，这样就会导致观看用户的“解码”产生偏差，打破了性别的规范，对女性产生误解。

还有一个现象值得关注，观看“男扮女”短视频或者直播的女性观众多于男性，这是因为电子媒体时代，女性观看自主性提高。数据显示，目前进行性别戏仿的男性博主粉丝以女性为主， “毛光光”的女性粉丝占比最高，达71.58%。^[2]“康雅雅”的女性粉丝占比也在60%以上，当在直播中，男性的扮演不符合性别规范，做一些浮夸的动作就会带来女性的攻击，从而造成了男女对立。

（二）“变味”后的人格丑化

在康雅雅的视频中不难发现，如果只是正常的扮演，呈现“女性之美”，其实大可不必有如此之大的反差， 但是在互联网短视频的传播或网络直播中，大量的男性模仿女性的时候，直接掌握着“控制权”，将女性的形象刻画成“非常态化”，往往带着一些人性的负面特征。

新媒体时代和传统媒介相比，女性的媒介形象可以说走出了一个桎梏，又跳入了另一个刻板的“牢笼”，现实中的女性形象仍旧没能真实地呈现在屏幕中， 而真实的女性形象也没能发生实质性改变。^[3]

这种“变味”后的性别戏访，呈现出来的女性形象对其人格进行丑化，加之在男扮女的戏访之中，还伴随着男性博主的表演欲望的增强及其对流量的追求，这种“人格的丑化”会变的更加的明显与扭曲。

（三）青少年的不良效仿

在康雅雅受到处罚后，发文道歉称：没有考虑到自身行为对于社会风气及青少年群体的影响，带来了不正确的引导。

尽管这样的直播形式能够给用户带来一定的娱乐化的效果，满足了用户的猎奇心理，但是这种“变味”的扮演也会给青少年带来负面的影响，甚至还会让这种“流量密码”被青少年进行复制效仿，造成不良价值观的形成。

当前，国家对互联网内容的管理中也频繁的提到，“娘炮”形象的负面影响，在“康雅雅”的视频评论区也会看到大量的“娘炮”字眼，因此，当这种变味的男扮女变成一种不良社会风气，对青少年着实会带来不当影响。

三、多元动因：狂欢、利益与需求

（一）“前台”中的群体狂欢

“康雅雅”的男扮女的直播视频中，往往先将自己男性本来的模样与模仿后的样子进行反差对比，这样就可以引起网友的狂欢追随，特别是当模仿的后的样子极度漂亮的时候，不仅是男性或者是女性都蜂拥而至进行评论点赞互动，这样从博主一个人的狂欢变成群体狂欢。

戈夫曼的“拟剧”效果在这里进一步体现，在网上，人的表现欲望是比真实世界会更加的强烈，类似于“康雅雅”这样的女装博主在互联网上的这种“自我重塑”更加的具有新鲜感，更加的越界，是对现实自我的又一次超越。

正是因为在短视频平台中处于一种“前台”表演的场景，给了个体更多自我展现和进行多元尝试的动力，很多在真实生活中不敢尝试或者难以尝试的行为在互联网“前台”中都表现的淋漓尽致，“男扮女”的行为才被越来越多的博主进行尝试。

（二）商业利益的追逐

谈到短视频与直播，避不开视频盈利的问题。前文中已提及，互联网短视频广告和直播打赏收入占比接近90%，也就是说在直播中如果想赚到更多的钱，就需要更多的人进行打赏，往往用户愿意打赏的视频都是极具特点、能够吸引人甚至是具有争议冲突的内容。

在“男扮女”的性别戏仿的相关视频内容中，男性进行化妆扮演女性，其中很多粉丝都是女性用户，他们甚至在这里可以学习到化妆的知识，这种极具反差的性别戏仿不仅抓住了男性的关注，也抓住了女性的消费风口。因此可以看到，大量的短视频进行“男扮女”，最后都会进行化妆品的推荐，从而实现大量的盈利。在对商业利益的追逐之中，不少“男扮女”的博主开始走上打擦边球的路线，用低俗话题吸引流量，增加粉丝，然后进行直播带货，整个圈子形成了一种流量收割与商业盈利的基本套路。

（三）对美妆知识的获取

美国的消费行为学家帕克认为，女性使用社交网络的原因是为了自我分享、表达或者娱乐，但是如果他们需要信息和建议的时候，她们也会倾向于通过所喜爱的博主进行获取信息。^[4]

前文所述中也提到，观看美妆相关的博主主要是女性，俗话说有需求就有市场，在众多的美妆相关的直播中，主播基本上都是女性，相比于变装的男性博主而言，后者更加的具有“冲突感”“新鲜感”，变装博主通过专业的讲解，幽默的话术吸引了大量的女性粉丝，这些粉丝在这里不仅可以窥探“新奇”，还可以学到美妆知识，这也是短视频中“男扮女”博主愈来愈多的原因之一。

四、性别戏仿“男扮女”现象的伦理边界

（一）坚决杜绝“娘炮”等畸形审美

2021年9月2日，国家广播电视总局办公厅关于进一步加强文艺节目及其人员管理的通知：要求树立节目正确审美导向，严格把握演员和嘉宾选用、表演风格、服饰妆容等，坚决杜绝“娘炮”等畸形审美。^「5」

在短视频平台的“男扮女”现象中，也呈现出“娘炮”化倾向。有的视频中男性雌雄难辨、妆容浓重、衣着妖艳，这种病态化的内容往往会带来争议，有争议就会有流量，从而形成恶性循环。

因此，短视频平台中的性别戏仿“男扮女”现象，不能走向畸形路线，对ugc内容进行特殊内容的识别与审核，防止“娘炮”等畸形审美对社会，特别是对青少年的负面影响。

（二）防止煽动“男女对立”风气

短视频平台中的“男扮女”现象，其中无意的显示出了男女性别的差异，但是也一定程度上能够加强男性对女性的认知与理解，缓解男女性别之间的关系，良性的扮演与体验，男性能够建构出自己内心的“女性形象”，从而在这种形象建构的过程中，能够加强对女性的包容。

需要注意的是，对女性形象的扭曲与丑化应该加以抵制与批判，特别是在“前台”狂欢的场景下，用户的内容表达更加的极端化、随意化，甚至有内容是故意挑起男女矛盾，这些都是需要进一步进行关注与解决的问题。

（三）变味的“流量秘密”需关注

“扮演”—“引流”—“直播带货”—“获利”，这正是目前“男扮女”的流量密码，在短视频博主内卷化的背景下，不少博主通过低俗进行内容引流，还与其他博主策划剧情进行“表演”，引发争议，扰乱平台生态。这样变味的“流量密码”，一方面平台需要对其进行进一步规治，对违规的账号进行封禁处理。另一方面，加强对“男扮女”现象的重点监控，进行风险管理。

五、余论

通过以上的梳理发现，良性的性别操演一定程度上可以加强男性与女性的相关认知与包容，但是需要在一定的伦理边界的范围之内。可以看到，“康雅雅”被封后，网友的讨论形成两派意见，一方是认为“紧张过度”，一方认为确实需要“警惕”。在面对变味的超过伦理边界的“性别戏仿”行为时，应该及时规整，短视频“男扮女”现象的出现有其特定的原因，我们也需要结合当下时代特征进行关注。

同时，我们可以看到，在短视频平台进行直播或者内容传播的过程中，不同用户对女装的接纳程度也不一样，随着社会的不断发展，这样的差异化认知可能会不断的缩小，也可能更加的分化，因此，对其内容的传播特征、传播效果的研究也是后续可以继续关注的重点。

【参考文献】

[1]2020中国短视频行业洞察报告https://www.mob.com/mobdata/report/114.

[2]蔡梓昕.媒介情景理论下短视频男性博主性别戏仿研究——以千万级粉丝“男扮女”反串博主为例[J].科技传播,2021,13(13):157-159.

[3]王天乐.性别表演、文化制作与消费——当下短视频中的“男扮女”现象分析[J].新闻界,2020,(07):88-95.

[4]董娃. “中区”场景下男性美妆博主的性别戏仿行为研究[D].中央民族大学,2020.

[5]国家广播电视总局办公厅关于进一步加强文艺节目及其人员管理的通知，http://www.gov.cn/zhengce/zhengceku/2021-09/02/content_5635019.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