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2021年4月13日，日本政府宣布将向海洋排放福岛核废水，此举引发了国际社会的一篇哗然，然而一惯对中国环境问题“忧心忡忡“的西方媒体却在此次事件中集体失声，所发报道寥寥无几，在仅有的几篇报道中也无不呈现出淡化问题、避重就轻、转移焦点的意图，通过操控新闻框架引导国际舆论，控制受众情绪。新形势下，中国的国际话语权要靠“讲好中国故事”来获得国际社会的认可，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展示真实、立体、全面的中国，是目前加强中国国际传播能力建设的重要任务。

【关键词】：新闻框架核废水中国故事西方媒体国际传播

【Abstract】：On April 13, 2021, the Japanese government announced that it would discharge Fukushima nuclear waste water into the ocean. This move caused an uproar in the international community. However, Western media, which has always been "worried" about China's environmental issues, collectively lost their voices in this incident.In the few reports, the western media all showed the intention of downplaying the problem, avoiding the important, and shifting the focus. They manipulated the news frame to guide international public opinion and control the mood of the audience.Under the new situation, China's right to speak depends on "telling Chinese stories well" to gain international recognition. The important task of China's international communication capacity building is to tell the story of China well, spread the voice of China well, and show the true, three-dimensional and comprehensive China.

【Key words】：News frame, Nuclear waste water, Chinese story, Western media, International communication.

【案例简介】：

2011年日本东北太平洋地区发生里氏9.0级地震，继而发生海啸，地震直接导致福岛第一核电厂的放射性物质泄漏到外部。引发了人类历史上自切尔诺贝利之后最大的工业灾难。

十年来，日本政府和东京电力公司对于灾后重建和污水处理问题一直遮遮掩掩，始终没有一个清晰的措施，2021年4月13日，日本政府做出了一个“深思熟虑和负责任”的决定：把污水直接排入大海。

据称，日本将会把上百万吨的污水排入海中，并且至少会排放到2041年。这意味着，随着海洋洋流的流动，这些带有核物质的污水会被带到世界每一寸海洋，每一寸土地。并且持续造成至少三十年以上的生态影响。

日本政府的决议引发了国际社会一片哗然。对于日本这一极不负责的行为，中国、韩国、朝鲜、俄罗斯等日本邻国，均对此举表达了严正抗议。联合国也明确对日本这一决定“深表遗憾”

。然而，面对日本政府这一对生态环境造成不可逆的损害的行为，西方平时为碳排放忧心忡忡的环保主义者，为了亚马逊雨林被砍伐而难过的吃不下饭的各国网红们，为了保护各种海洋生物而走上街头示威的活动家们，好像突然都消失了。西方媒体集体偃旗息鼓，4月13日西方主要媒体网站的首页首屏，竟然鲜有报道，都选择了沉默。

如果说，核辐射造成的海洋污染是对于公众身体的伤害。那么这种对于全球性污染的不负责任，甚至漠视的对待，不仅对于世界环境保护是一次重大的打击，更是一次舆论和公信力的“核污染”。

【案例来源】

1、人民网：外交部：日本单方面决定向海洋排放核污染水是“掩耳盗铃”

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720307534809151472&wfr=spider&for=pc

2、日本排放核污水，为何西方媒体集体失声，谁在施压？

https://new.qq.com/rain/a/20210414V027SG00

3、中国青年网：日本政府基本决定了！福岛核污水排入大海！有人担忧，污染海水220天后就会……

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696606645770563044&wfr=spider&for=pc

4、中国日报网：美国支持日本核污水排放害人害己

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721012922183618577&wfr=spider&for=pc

5、Japan Will Release Radioactive Fukushima Water Into The Ocean, And Why That’s O.K.

https://www.forbes.com/sites/jamesconca/2021/04/12/japan-will-release-radioactive-fukushima-water-into-the-ocean/?sh=4047bc2474c4

【案例分析】

英国人类学家Bateson在其著作《游戏与幻觉理论》中最早使用框架一词，而后美国社会学家Goffman将框架理论完备概述并用于文化社会学与新闻传播领域的研究。“框架”指的是人们用来认识和阐释外在客观世界的认知结构，它能够帮助人们“辨别、感知、确认和命名无穷多的事实，框架悄无声息地为大众创设了一条理解事物的意义模型（康健，2016）。

在新闻传播领域，“框架”指的是媒体机构通过对新闻事件的事实、特点、具体细节和产生影响等方面进行信息的选择性编辑、传播或删除，形成媒体机构对该新闻事件的理解和思考架构。在框架内，新闻事件的某些部分被凸显出来，而被媒体机构认为无关紧要的或是不想凸显的信息则被过滤，由此形成不同的报道框架，并产生他们期待的受众效果。

新闻框架主要有四大作用：提供问题的定义、阐释事件的原因、提供道德评价、示意解决方案。操纵框架的效果是巨大的。它可以通过控制报道规模，控制报道量和报道顺序来放大或淡化某个新闻事件的重要性或影响；它可以影响具体信息的呈现，例如对行为主体和身份的认定来塑造正面或负面形象。针对日本排污事件，西方媒体主要从以下几个方面操纵新闻框架。

一、“受害者视角”的隐藏：谁能为“合理”下结论。

尽管排污事件在国内闹得沸沸扬扬，但国际上的实际情况可谓“一片寂静”，笔者以“福岛（Fukushima）”为关键词分别在“人民日报”微博、“BBC”、“CNN”、“华盛顿邮报”、“纽约时报”四家媒体的Twitter上进行检索，得到上述五家媒体在2021年4月13日至2021年12月31日期间发表的博文数量（见表1），其中“人民日报”微博号仅4月13日当天就发布了10条微博抨击日本政府排污的错误行径，但反观西方媒体的报道寥寥无几，即使有报道，也都集中站在日本的角度。讽刺的是，以“Xingjiang cotton”为关键词，仅从3月25日至4月7日，BBC就发布了5条相关的Twitter。

表1：2021年4月13日至年底国内外媒体社交平台关于“福岛核废水”博文数量

针对福岛排污事件，《福布斯》杂志报道标题为“日本将福岛核废水排到海洋中为什么可行”，直接将其定性为合理。该篇报道的导语为“Japan will soon begin releasing 250 million gallons of Fukushima nuclear plant water into the Pacific Ocean. And that’s exactly what they should do.”[1]直接为此次排污事件做了一个明确的定性“That’s exactly what they should do.”在这里，《福布斯》显然为此事件提供了一个“这是他们应该做的”评价，通过看似理性客观的口吻引导受众接受观点，但问题是，此次事件的“合理”与否并不应由美国人下结论，而应由中韩以及其他沿海地区的“受害者”评价。

在西方媒体为数不多的报道中，几乎所有报道都没有涉及最关键的一群人：受害者和消费者，他们通过操控新闻框架巧妙地隐藏了他们最擅长的“受害者视角”，这反映了西方媒体一贯的报道方式：当需要传递己方“优越”时，就采用整体性、科学性视角；当需要传递“敌方”生存“水深火热”时，就增加细节，在报道中突出受害者作为“人”的属性，那么在受众中就可以产生共鸣和“移情”效果。西方媒体对于报道视角的操纵违背了他们一直鼓吹的客观公正原则，体现了西方新闻行业存在的偏见与倾向性以及其背后的资本主义意识形态霸权。

（上图分别为BBC针对福岛废水和新疆民权事件的报道视角倾向）

二、避重就轻：西方媒体总是“对的”。

国际传播中，西方媒体总能够通过框架设置，将有利于自己的议题放大，淡化、忽略不利于自己的内容，引导公众的注意力到他们设置的议题中。

为了证明“福岛排污”行为的合理性，西方媒体采取了“诉诸客观科学”的技法。一方面，西方媒体采访了核科学家，通过大量论证证明福岛核废水中氚排量很低，得出了其排放安全的结论，但实际上，除了氚之外，处理后的废水中残留的放射性物质还包括碳14、钴60、锶90和铯-137。这些和残留的同位素直到2018年才被发现，都需要更长的时间才能降解，同时这些放射性物质对海底沉积物和鱼类等海洋生物而言更容易吸收，这意味着这些物质对人类和环境可能会造成更长期的潜在危害，且比氚造成的问题更复杂。面对这些问题，西方媒体集体噤声，他们将公众的注意力吸引到能够解决的氚，从而忽略了其他可能造成的污染。

另一方面，许多西方媒体大肆渲染国际原子能机构（IAEA）对日本排污持称赞的的态度，认为这是权威国际组织对此次事件的合法背书，将IAEA的权威与日本排污等同起来，反对日本排污就等同于反对科学。但实际上，IAEA称赞的是日本透明的态度，并强调核污水需要“所有的利益相关者”参与，换言之就是中韩应该参与，这是与日本政府的所作所为背道而驰的，因此“所有的利益相关者参与”并没有出现在任何报道中。

讽刺的是，在新冠肺炎疫情中，“世界卫生组织”并没有受到西方媒体如此推崇，WHO因为没有随着西方一起攻击中国而成为了“众矢之的”。

三、模糊焦点：究竟是何种矛盾。

在所有西方媒体的报道中，都着重强调了福岛排污的反对者：中国和韩国。一方面，因为中韩是该事件的直接受害者和最大受损国，另一方面，中韩，特别是中国，往往被西方国家当做专制、愚昧、仇外的民族主义复兴的靶子，在西方读者看来，对于日本的核污水的反击，并不是因为中韩受损最大，而是因为这两个政府刻意操纵，对日本进行民意攻击，甚至将矛盾上升至民族矛盾。

4月14日发表在《华盛顿邮报》的报道标题为“China to Japanese official: If treated radioactive water from Fukushima is safe, ‘please drink it’”文章中将外交部发言人赵立坚塑造成咄咄逼人，否认本国问题，借机肆意攻击日本政府的中国官员，并将问题转指向中国大亚湾核电站，煽动网民情绪，挑起民族冲突。

China’s Zhao, known for his aggressive style of diplomacy, has responded at length to the issues surrounding Fukushima water this week, denying on Tuesday the suggestion that China had itself been in a comparable situation when it released treated radioactive water from power plants into the sea.

Chinese records show local power plants such as Daya Bay in Shenzhen also have released large amounts of tritium into the sea. Zhao said the water from Fukushima was different from the water that other nuclear plants released into the ocean.[2]

在该篇报道的Twitter评论中，虽然不乏正义之声，但是讨论的焦点已经从福岛核污水转向了中国的污染问题。

福岛排污问题是全人类的生存议题，不是西方和东方的民族主义问题。将科学问题与政治问题混为一谈，将意识形态凌驾在生命之前，这不仅仅是对中国一国的冲击，也是全人类的悲哀。

四、反思与启示

西方媒体制造和使用多重叙事框架的机制早就非常成熟，Hall和Chomsky曾详细阐释了西方媒体在大型媒体、广告、新闻获取渠道、新闻批评和主流意识形态的五层过滤机制下，如何通过大量的、看似具有个性特征的中立客观的声音，生成“普遍赞同”的“一致舆论”。许多事实告诉我们，在西方主流意识形态框架内，客观性是存在的，但超越国家利益、超越意识形态的客观性是没有的。西方媒体在对“非我族类”上一向存在着根深蒂固的政治偏见。长期以来，“西方版中国故事”占据着国际传播的主导地位，在国际舆论中发挥着强大影响力，西方主要发达国家的媒体总是在涉及中国的议题上力争抢占国际话语主导权，进而塑造国际舆论场上中国的负面形象。

面对这种状况，我们不能期待“西方版中国故事”会有迅速转变，而是应该着力推动“中国版中国故事”的国际传播，向世界更多地传播中国，让世界有更多的机会了解中国与理解中国。我们进行国际传播的基本诉求是让世界认识一个真实、立体、全面的中国，了解而不误解中国，正视而不臆测中国，平复中国在实践层面与象征层面、“西方版中国故事”和“中国版中国故事”之间的中国国际形象和国际话语权上的落差（任孟山，2021）。

通过展示真实、立体、全面的中国，让国际社会体认“西方版中国故事”的缺憾、缺陷及其谬误。通过“中国版中国故事”矫正西方传播力量中的不适当和不符合实际情况的报道，让世界认识一个真实的中国。西方主要发达国家的媒体因其长期处于国际與论的主导地位，并没有其他力量相当的非西方媒体能够矫正其中的偏见，无法形成国际舆论意义上的故事竞争。“客观而公正”的国际传播的故事竞争，需要传播力量不至于太过悬殊的国际媒体生态。惟其如此，才不至于有某一方的意见垄断性影响国际社会，而“中国版中国故事”就是形成健康国际传播局面的矫正力量和竞争力量。

2019年1月25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在人民日报社举行第十二次集体学习时习近平总书记指出:“现在，国际上理性客观看待中国的人越来越多，为中国点赞的人也越来越多。我们走的是正路、行的是大道，这是主流媒体的历史机遇， 必须增强底气、鼓起士气，坚持不懈讲好中国故事，形成同我国综合国力相适应的国际话语权。”国际话语权要靠“中国版中国故事”来获得国际社会的认识、认知和认可，从而改变西方媒体视界下的中国形象。

【参考文献】

[1]康健.美国主流媒体如何调整对华报道框架——以《华尔街日报》为例【J】.传媒.2016(20):45-47

[2]陶炜.一个事件,多重框架——“达里尔·莫雷事件”的中美主流媒体报道比较【J】.青年记者.2020(11):95-96

[3]王丹,郭中实.整合框架与解释水平:海内外报纸对“一带一路”报道的对比分析【J】.新闻与传播研究.2020(03):5-20+126

[4]李青昱.新闻传播学视域下国际冲突报道研究综述【J】.新闻研究导刊.2021(15):36-37

[5]辛斌.中美媒体关于南海争端报道的框架分析【J】.外语学刊.2018(03):20-26

[6]任孟山.国际传播是中西版“中国故事”的竞争【J】.传媒.2021(22):1

[7]孙彩芹.框架理论发展35年文献综述——兼述内地框架理论发展11年的问题和建议【J】.国际新闻界.2010(09):18-24+6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