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近年来女性群体备受社会关注，在互联网语境下很多信息建构出扭曲或丑化的女性形象。本文选取“百词斩侮辱女性事件”作为分析对象，从媒介意图和社会文化两个层面探讨女性形象污名化的原因，同时试从传者与受者的角度给出应对之策。

【关键词】污名化；女性主义；媒介；刻板印象

【Abstract】In recent years,the female group has received much attention from the society. In the context of the Internet, many information constructs a distorted or ugly female image. This paper selects "BaiCiZhaninsult female events" as the object of analysis, and discusses the reasons for female stigma from the two aspects of media intention and social culture. At the same time, it tries to give countermeasure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thecommunicator and the recipient.

【Keys words】stigma；feminism；media；stereotype

【案例简介】

近日，网友曝光称“百词斩侮辱女性”，作为汇集众多英语学习者的背单词软件，却提供了一些带有明显女性歧视的单词释义例句，诸如“很多女生又拜金又肤浅”“我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成为一名对丈夫顺从的老婆”“这个少妇裙子上的开口让她很性感”，此举引起使用者的强烈不适。2018年9月21日，百词斩在微博上发表致歉声明，承诺将不当词条下线重新制作，并销毁词条涉及的单词书。

网络时代众声喧哗，新媒体不断涌现并试图重建话语体系，但多元媒体真的能使女性获得平等的话语空间吗？尽管越来越多的女性形象出现在大众媒介，但刻板印象和符号贬抑的表现模式仍甚为普遍。百词斩事件并非个例，这些带有性别歧视的传播内容，意图强化或暗示女性的传统角色，或用视觉化或性对象化的审美客体予以商业化利用。

资料图片（来自网络）

【案例来源】

百词斩道歉微博：https://m.weibo.cn/2771532215/4286597732433750

《中国妇女报》报道微博：https://m.weibo.cn/2606218210/4286609090929104

【案例分析】

加拿大学者文森特·莫斯在其著作《传播政治经济学》中指出商品化以多种方式延伸到传播产品之中，而这种商品化投射到女性形象塑造之中，将女性物化、视觉化便成为传播者意图获取利润最大化的途径。百词斩中诸如“很多女生又拜金又肤浅”例句，即为明显贬低、扭曲女性群体，将其视为金钱的奴隶而无理性素养。实际上这种对媒介的反思早已衍生，随着女权运动和全球化浪潮的推进，女性主义的媒介批评在理论和实践上得以拓展。

追根溯源，当前女性形象污名化主要是由于女性在话语体系中的缺失或处于劣势地位，以他者塑造为主的处境造成被动扭曲以及抑制的普遍发生。“污名化”概念由戈夫曼于1963年提出，他认为“污名是一种社会特征，该特征使其拥有者在日常交往和社会互动中身份、社会信誉或社会价值受损”。污名化过程中，受污者也会产生对贬低称谓或标签的认同，进而造成社会大众对受污者的排斥心理。而女性污名化则是将女性群体置于较低位置，并沿刻板印象予以贬低性标签，比如“女司机”、“女博士”等，这些词语往往与负面新闻相联系并带有深度偏见，对污名化标签的广泛使用会使女性群体遭受进一步歧视。

一、原因探析：网络语境下的女性形象污名化

百词斩中涉及侮辱女性的例句可以归纳为三种形式：物化女性，将其作为男性的附属品；塑造依赖男人金钱的拜金女形象；视觉化女性以供男性受众的窥视乐趣。这些例句乃至配图，以充满偏见的视觉符号固化和贬低女性形象，将女性放置于次等地位且充满嘲弄意味。女性群体污名化的现象随处可见，这当然与媒介的符号建构密不可分，总的来说女性污名化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对女性职业以及知识分子的污名；由女性某些特定行为导致的污名；将女性物化、商品化，视为交际性或附属性的“花瓶”。在网络语境下，一些互联网新生词所衍生的女性污名也很普遍，比如“绿茶婊”等称呼女性的流行词，带有一定侮辱性质。为何在多元媒体时代，女性群体的形象建构仍处于劣势？而大众媒介对女性的歧视和抑制，又源自于什么？试从以下两方面分析女性形象污名化的原因。

（一）媒介意图层面分析

当下中国的大众媒体对女性或多或少地存在一些刻板印象，这与传者思维定势等主观成分密切相关，但与此同时有意的符号贬抑现象也时常发生。比如一些新闻报道、影视剧作品、广告以及网络上流动的信息，以各种视觉符号塑造被消费和被窥视的女性形象，或者将封建社会遵守“三从四德”的传统角色强加于女性身上，这无疑框限了社会大众对于女性的认知角度，并维系了男权中心意识的正当性及权威性。

上述现象的涌现，一方面是由于媒介对受众的迎合，尤其是满足男性受众的阅读快感。

劳拉·马尔菲是女权主义受众研究的代表学者，她以弗洛伊德的“窥视狂”和“拜物主义”为理论依据，指出媒介为了迎合、满足男性的潜意识，物化女性身体来使男性获取窥视的乐趣，女性被看、被观赏，即作为审美客体和性对象供以消遣。百词斩充斥着众多物化女性的卡通图片，实际上是迎合男性的审美需求，因为符合男性自我认知和期待的传播内容更易获得其青睐，当然这与整个社会的男性权威势力相关。

而另一方面是媒介与商业合谋造成女性形象污名化，迈克尔·戈德海伯提出“注意力经济”的概念，网络时代的大众注意力成为稀缺资源，众多媒介都致力于在内容或形式上吸引眼球。百词斩作为一款学习类应用软件，通过将用户引导到第三方在线电子商务购物平台来盈利，而充满贬低女性形象的传播内容可视为公司卖点，用一种娱乐化的方式来吸引受众。男性受众对女性身体的注意力可以为企业带来丰厚的利润，而女性受众在此过程中趋于同化或沉默，以此奴化女性的方式来维系性别秩序。

（二）社会文化层面分析

在我国长期的封建社会中，受“男尊女卑”思想的影响，产生了诸多歧视女性的陋俗，并对女性行为作出种种规定和限制。在社会生产之中，女性只是作为个体农业的辅助与补充，隐匿在男性背后而丧失独立地位。根深蒂固的封建父权家长制度以及封建道德规范，使男女的等级差距越来越大，而女性也不得不一直处于附庸状态。新中国成立以后，女性地位迅速提升，但由于几千年的封建积累，一些带有歧视女性的传统思想仍然影响着人们的观念。女权主义研究者卡诺尔·艾雪揭示出“女性受到歧视与压迫的源——很大程度源自父权制度的罪恶”。这些因素都使得大众传媒以暗示或强化女性附属地位的合理性来迎合社会的主流价值观。其实不仅是中国，全球传媒在父权制度的浸染中也带有对女性的歧视。

除了男性中心文化渊源的影响，女性刻板印象也无处不在。百词斩中的例句“我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成为一名对丈夫顺从的老婆”，即把女性群体固化为依顺的家庭主妇，一些影视剧也经常把职业女性刻画为孤独而不幸福的宿命，实际上也由于“贤妻良母”的刻板印象。当然偏见与负面标签也时常围绕着女性，像“女司机”、“女博士”等女性职业以及知识分子的名称符号隐含着对女性的歧视，而百词斩中将女性直接描述为“又拜金又肤浅”，则更明显地投射着对女性无能或低劣的偏见。

二、困境突围：改变他塑的被动局面

女性污名化的普遍性很大程度上也在于女性受众缺乏主体意识，并未意识到此类形象的侵蚀，甚至在潜移默化地影响中被奴化。因此从受众角度出发，女性受众应该自觉抵制这类带有性别歧视的传播内容，美国学者洪美恩指出女性解放的新途径是反抗性别歧视和性别奴化，也就是说女性首先要意识到被歧视、被消费以及被奴化，继而在此基础上积极反抗。而男性受众也应该提高自身素养，接受性别平等的理念，对女性给予足够的尊重。

而在传者层面，应突破女性传者无法进入传媒决策层的玻璃天花板现象，同时在聘用时不带有性别偏见，避免传媒行业内部男女人数失衡的状况。作为传播者的女性，要保持清醒言说和坚决反抗，不安于男性中心秩序并对相关歧视内容及时把关。争取男性传者对“尊重女性，建立和谐两性秩序”的共识，这一方面依赖彼此的深度沟通，以及采取换位思考的模式来处理问题，另一方面需要提高自身专业素养，不对某一方群体持有偏见。

随着专家学者的研究与推动，以及相关协会组织的奔走呼吁，相信整个社会将更加自由多元，并形成正确的主流意识。维护女性的正当权力以及给予女性平等的地位，需要各方共同致力，尤其是大众媒体需带有人文关怀，不故意制造或推动女性污名化现象，而应该传递两性平等的观点，履行提高女性地位的社会功能。

【参考文献】

[1]邹琰.现代传媒中女性形象批评[J].西南民族大学学报，2008（04）

[2]兰悦.浅析网络传播时代女性群体污名化现象[J].新闻研究导论，2017（09）

[3]刘超伦.网络新闻中女司机的污名化现象以及传播效果研究[D].河北：河北大学，2016

[4]张艳红.女性主义视野下的媒介批评[D].武汉：武汉大学，2009